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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与鸟儿共飞翔

作者:黄燕玲 陈 翠

来源:中国档案报

2018-07-31 星期二

王忠德查看鸟儿来岛情况 陈炳群/摄

????近年来,浙江省舟山市档案局馆与媒体合作打造“舟山记忆”系列品牌栏目,采集百余位在舟山具有一定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人物的口述档案,通过他们的口述,记录时代变迁与社会发展,定海马目的王忠德就是其中一位。

????王忠德,浙江省绿色公益使者、浙江省绿色先锋人物、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颁发的“生态保护奖”获得者。他被称为“东海鸟王”、鸟岛“岛主”,30多年如一日坚守在五峙山列岛,为保护鸟类、维护海洋生态平衡作出了贡献。

????从公务员到鸟岛守护者

????王忠德是土生土长的马目人。五峙山列岛距离本岛7000米,四面环海,由7个无人悬水小岛组成。

????1986年,马目乡林业局科员王忠德协助舟山市定海区农林局工作人员在调研海岛资源时发现,五峙山列岛上栖息了300多只海鸥,还有一些白鹭。工作人员随即感慨道:“这儿的鸟还挺多的。”王忠德说:“这不算多,如果好好保护,不让人来捡鸟蛋,这里的鸟儿至少可以变成几千只。”工作人员一听,觉得这个建议可行,就对王忠德说:“要不弄条小船,你去管理,保护好这些鸟儿。”

????王忠德当时觉得管个鸟岛没什么难的,便一口答应下来了。他真没想到,保护鸟岛会吃苦头、会挨拳头,甚至还差点儿把小命给搭进去。

????劝阻上岛捡鸟蛋的渔民

????五峙山列岛是一座无人岛,没有固定班船,王忠德只好请有经验的船夫带他上岛。每年5月到8月,候鸟从北方飞到五峙山列岛繁衍生息,王忠德伺候它们生孩子、“坐月子”。

????怎么伺候?最重要的环节是不能让别人捡鸟蛋。但对于当时的渔民来说,捡鸟蛋仿佛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王忠德说,他小时候家里没什么吃的,如果能捡到鸟蛋烤着吃,别提有多开心了。所以捡鸟蛋可以说是当地习俗。但是,王忠德想,既然决定要保护鸟儿了,就不能让任何人捡鸟蛋。

????为了增强当地人的爱鸟意识,他挨家挨户地去宣传,设立警示牌,联系镇广播站循环播放鸟类知识,让百姓知道保护鸟类的重要性。有人打趣他说:“鸟儿的事你也管。”他说,既然答应了管,就要管到底。

????对于上岛打算捡鸟蛋的渔民,王忠德总是好言劝阻,有的渔民听了会赶紧回去,但也有一些不听劝的。有一次,王忠德劝阻渔民捡鸟蛋,对方不仅不听劝,反而一个拳头打过来,打得王忠德的耳朵嗡嗡响。在王忠德的坚持下,这群人最后没有拿走鸟蛋,骂骂咧咧地走了。

????1988年,定海区将五峙山列为区级自然保护区,对岛上的黑尾鸥、白鹭等鸟类进行保护,明令在鸟类登岛繁殖季节,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上岛捡鸟蛋、捕幼鸟。

????为守岛差点搭上小命

????守岛经费有限,但船夫的工钱得给,柴油钱得付,王忠德只能到相关单位去要。有一次,王忠德没要到经费却要来了一些柴油票,可把他高兴坏了。计划经济时期,在市场上买柴油,如果没有柴油票一公斤要两元钱,有柴油票的话一公斤只要四毛钱,王忠德连忙把这些柴油票给了船夫。

????1989年7月的一天,王忠德照常5点多起床,带上水和干粮去五峙山列岛。前一天,他听天气预报说第二天晚上6点会有雷阵雨,他想只要在下午4点前赶回来就没问题。可没想到,当天下午两点,暴风雨提前来了。海上的乌云刹那间聚拢,暴雨直接倾倒下来,打得他和船夫都睁不开眼睛。他们那两米多宽的小船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暴风雨,感觉船快翻了,差点儿把命给丢了。

????回来后,他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心想:“太危险了,等病好了就再也不管了。”可病一好,他还是敲响了船夫家的门。经过几年的管理,好不容易鸟儿数量多了,渔民素质提高了,他可不能放弃。

????2000年,岛上鸟儿的数量从1986年的几百只增加到8000只。2001年,浙江省政府发文,建立五峙山列岛鸟类自然保护区,五峙山列岛成为全国三大鸟类保护区之一,这也是浙江省唯一的省级海洋鸟类自然保护区。

????2003年,舟山市政府发出通告,未经批准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进入保护区的核心区域。2013年,五峙山鸟岛视频监控系统工程通过验收,王忠德可以通过视频监控观察鸟儿的情况。此外,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巡逻船,再也不用租船,不用担心小船不抗风、不抗浪了。

????鸟岛迎来“神话之鸟”

????2008年,鸟岛给王忠德带来了一个大惊喜,那就是中华凤头燕鸥的到来。中华凤头燕鸥又名黑嘴端凤头燕鸥,是世界珍稀鸟类,全球数量不超过50只,也被称为“神话之鸟”。

????守岛多年,王忠德已经对岛上鸟儿的叫声有了一定的辨别能力。2008年5月,他在岛上听到了一种陌生的鸟叫声,立即开船去看,通过拍照、观察,发现了几只黑色嘴巴的鸟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华凤头燕鸥?他连忙把照片传给有关专家,得到专家的肯定回答后,他激动万分。随后,五峙山列岛发现“神话之鸟”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鸟类研究界,大家都为之振奋。如今,岛上的中华凤头燕鸥已经从刚发现时的4只增长到20余只。

????20分钟一到,就下“逐客令”

????鸟岛是鸟类繁衍栖居的场所,观光游览的人多了,自然会影响鸟儿的生活。因此,王忠德规定,凡有人上岛,20分钟一到,就下“逐客令”,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多有钱的人,在岛上最多停留20分钟。为什么是20分钟?因为时间一长、人一多,鸟儿容易受惊吓,就会飞走。如果长时间不回来孵蛋,鸟蛋就会发臭,就孵不出小鸟了。这么多年来,家人提出想去鸟岛上看看,王忠德一直都没有答应。

????王忠德还有一条铁律,即上岛的人要留意脚下,不能摸鸟蛋,不准抓幼鸟。他说,鸟儿是有灵性的,被人的手触碰过的鸟蛋会沾染上人类的气息,人们手上的烟味、脂粉味都是鸟儿不喜欢的味道。一旦鸟蛋沾染了这些气味,便会被鸟妈妈舍弃。

????守护重任代代相传

????如今,五峙山列岛上的鸟儿数量达到了1.4万余只,记录拍摄到的水鸟有48种,分属7目10科。除了中华凤头燕鸥之外,还有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白天鹅、世界濒危物种之一黑脸琵鹭、世界濒危珍稀鸟类黄嘴白鹭等。

????今年,王忠德已经69岁了,他说,守护鸟儿的重任要一代代传下去,这份重任迟早要交到年轻人手上。现在,王忠德收了个徒弟小杨,他把护鸟知识和技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徒弟。王忠德说,虽然有了徒弟,但要让他完全不管这些鸟儿,他也做不到。“这些鸟儿就像我的孩子们,‘结婚’没?‘生小孩’没?今年夏天有没有都飞回‘家’……这些都是我牵挂的。”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8年7月30日 总第3252期 第四版

 
 
责任编辑:李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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