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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家

作者:李广都

来源:中国档案报

2018-07-31 星期二

????我出生在农村,父亲早年参军在外。7岁以前,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妹妹在安徽老家生活,那时因为父亲常年在外,一家人很少团聚,所以算不上是真正的家。1980年夏天,母亲带着我们到陕西省西乡县和父亲团聚,我们才算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这个家非常简陋,是山区附近的部队大院外的铁皮屋,一共3间房。父亲把房子周围的空地开垦为菜地,远处是大山。家的南边50米处有一条大河,从山脉深处流出的河水非常清澈,河床里都是光滑的鹅卵石,可以清楚地看到水底的鱼儿。平时河水只有1米多深,雨季时却可达3米多深。

????父亲在菜地中间挖了个大坑,用来蓄水浇菜。我每天到4公里外的县城上小学,从家到县城的路两旁都是大片菜地。春天里,周围农田全是金黄色的油菜花,引来大群蜜蜂。

????父母经常带着我们穿行在油菜地里,周末我们在油菜地里奔跑,那时的春天仿佛就是金黄色。夏天,蔬菜长得最快,我们每天都可以吃到很多新鲜蔬菜。每日傍晚,父亲带着我和弟弟到河里洗澡,他先将弟弟放到小水坑里,然后拉着我到河里去洗,我有时把抓到的小鱼扔到弟弟趴的水坑里,弟弟会用肥胖的小手在水里抓鱼。

????记忆深处,地里的蔬菜非常新鲜,干柴烧上铁锅,放点菜油炒出后带着一股清香,有时再从河里弄几条小鱼贴个锅底,别提有多香了。这些味蕾上的回忆,仿佛就是童年的最好记忆。

????夏季最怕大河涨水,记得一个夏季傍晚,父亲和几个战士乘车赶回家,把家里的东西搬上车,并大声对我说:“涨水了,快把弟弟妹妹拉过来!”等到弟弟妹妹上了卡车,水已经进屋了,母亲拎着菜篮拉我上车时,水已漫到我的小腿肚了。车子开动时,父亲问母亲:“没落下什么东西吧?”我抢着说:“还有菜地呢!”车上的人全都笑了。

????我们在部队大院里住了一个星期才回家。回到家后,只见屋里还有泥水,菜地水坑里全是水,菜居然长得很好。父亲走到水坑边突然喊我:“拿脸盆来,里面有鱼!”我连忙拿给他,母亲和弟弟妹妹全都跑到水坑边,只见父亲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将水泼出来,最后居然抓到了3条大鱼,那天晚上全家开心地吃了一顿红烧鱼。

????父亲通常在夏末还种点青菜,等到冬季到来时把这些青菜腌起来,陕南虽然是山区,但是水果蔬菜长得非常好。深秋时节,我们还可以吃到核桃、柿子、苹果、橘子等。

????父亲喜欢拿着铁锹、脸盆去沟里捞鱼,他通常找一小段狭窄的沟渠,铲起土块堵上沟的两端,然后用脸盆把水泼出去。那时沟里有很多泥,父亲赤脚在里面摸鱼。我和弟弟看着父亲俯下身去,很快鱼儿就被扔出来。鱼儿到处乱蹦,我和弟弟逮住它们往水桶里扔。有时父亲会逮住乌龟,就让弟弟玩。这段快乐的时光持续不到两年,我们就搬家了。临行前,父亲特意嘱咐战士把菜地照顾好,妈妈还摘了一大篮子菜。

????回想起来,这是我的第一个家,是每天都充满着快乐和幸福的家。30年后的今天,我在建立家庭档案时,翻遍家底儿居然没有找出一张当时的照片。我只能带着遗憾和满满的回忆,写了这篇文章并归档珍藏起来。

????原载于《中国档案报》2018年7月30日 总第3252期 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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